文/沉思(大學退休教授),原文刊載於台灣英文新聞
今(2022)年年初,筆者在高雄的金獅湖湖畔發現了一隻雁,混在一群鴨鵝當中。雖然牠的身影與眾不同,但起初筆者並不知道牠的來頭,也沒有特別在意牠,直到有一天赫然發現有一群扛著「大砲」攝影機的人在那裏搶鏡頭。從這群愛鳥人士的口中,筆者才知道這隻雁的來頭可不小--原來牠是遠從西伯利亞北部凍原地帶(Arctic tundra)千里迢迢飛到這裡過冬的稀客,正式名稱叫做「凍原豆雁」(Tundra bean goose,見〈首圖〉)。因此,筆者暱稱牠「豆豆」(Mr./Ms. Bean)。
到了一月底,有人將「豆豆」來到金獅湖的消息披露在《維基百科》中文版裡【註】,引起全台灣許多愛鳥人士的注意。由於現代的鵝是由雁馴化而來,因此「豆豆」跟金獅湖這裡的鵝兒們很自然的馬上變成哥兒們。儘管「豆豆」是一隻來自西伯利亞的俄羅斯雁,而金獅湖這裡的鵝是土生土長的台灣鵝,雙方的語言也許不通,但古老的基因關係打破了牠們之間的語言隔閡,「豆豆」每天跟這些鵝混在一起,日子過得還滿愜意的(見〈圖二〉)。
▲「凍原豆雁」(Tundra bean goose)。(圖片來源:沉思拍攝於高雄金獅湖)
到了二月底--精確的日期是2月24日--突然傳來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驚人消息。在這一天,筆者看到「豆豆」和牠的一夥哥兒們在湖面上列隊「游行」(見〈圖三〉),帶頭的大白鵝並且帶領大夥高喊口號(鵝的叫聲以高亢嘹亮聞名)。筆者雖然聽不懂牠們在喊什麼,但猜想牠們一定是在抗議俄國野蠻粗暴的侵略行為吧。
▲「凍原豆雁」(Tundra bean goose)。(圖片來源:沉思拍攝於高雄金獅湖)
這一陣子在台灣經常有人在討論俄羅斯人(Russians)和烏克蘭人(Ukrainians)是否「同文同種」的問題。要討論這個議題,我們必須將「同文同種」這個詞分成「同文」和「同種」兩部分來說:
一、 「同文」--根據統計,俄羅斯文和烏克蘭文的字彙約有65%是相通的;這個比例說高不高、說低不低。因此,單就文字層面來說,兩者是否可說是「同文」,事實上很難說。
二、 「同種」--根據人類學家的研究,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都是由「東斯拉夫族」(East Slavs)分支出來的;兩者雖屬同源,但分支後的族群之間已經有明顯的差異。因此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是否「同種」,事實上也很難說。
綜上所述,「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是否同文同種」,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是「Yes and No」(可以說是,也可以說不是),沒有定論。然而,此次俄羅斯出兵入侵烏克蘭,罔顧人道、濫殺烏克蘭無辜平民的事件層出不窮;尤其是俄軍最近在犯下「布查大屠殺」(Bucha massacre)的滔天罪行之後,現在再來討論「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是否同文同種」這個議題,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。
同樣的道理,假如中國繼續對我們台灣文攻武嚇,繼續在國際間打壓我們、霸凌我們,那麼,討論「台灣人和中國人是否同文同種」這個議題也一樣是毫無意義的。
在時序已進入初夏,凍原豆雁們早已成群結隊飛回他們的故鄉西伯利亞;但是「豆豆」仍然留在金獅湖這裡,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。雖然牠偶爾會靜靜的翹首遙望著北方的天際,似乎在懷念凍原上美麗的故鄉,但是在牠的心底似乎已經悄然決定,此生不願再當俄羅斯雁,而要當個台灣雁了。
【註】《維基百科》相關網頁請點這裡:https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凍原豆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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